2016年11月,北京大学徐凯文副教授在第九届新东方家庭教育高峰论坛上,做了《时代空心病与焦虑经济学》的演讲,他说:有些非常优秀的年轻人,成长过程中没有明显创伤,个人条件优越,却感到内心空洞,感觉不到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动力,甚至找不到自己。北大一年级的新生(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)中有30.4%的学生厌恶学习或者认为学习没有意义,有40.4%的学生认为活着人生没有意义,现在活着只是按照别人的逻辑这样活下去而已,其中最极端的就是放弃自己。这是否是个别现象?诸多高校出现的本科生、硕士生、博士生甚至教授、博导跳楼,是否暴露出我们的被教育者甚至教育者出现的教育问题?单纯以分数论英雄的应试教育、专业教育是否有些偏颇甚至极端?这是摆在我们面前值得我们深思、再深思的严峻问题。生命是顽强的,也是脆弱的。人生短暂,生命有限,如何度过短暂的人生,让人生展现出应有的风采,迸发出靓丽的火花?这是仅仅靠专业教育、政治思想教育解决不了的问题,而是需要小学、中学、大学持续不断的引导,需要高等教育过程中的不断强化、深化,需要将人生教育融入专业课程之中,形成潜移默化的熏陶、指引。在此背景下,选择了会计教育中引入人生教育的题目。
我在《中国大学教学》2010年第6期发表的《会计学专业教学理念的探讨》一文中提到:“传道、授业、解惑”是教师职业的三大职能,但现实中,我们大多关注“授业”,解决了“是什么”甚至“为什么”,但对“传道”的实施、做人的教育做得还很不够,未能很好解决会计职业中“德”的问题。这就要求我们在进行会计学教学过程中,贯彻“传道”理念,树立会计职业道德教育意识,结合授课内容有意无意地渗透爱岗敬业、诚实守信、廉洁自律、客观公正等基本职业道德要求,培养学生终身职业教育、终身职业道德教育的意识,捍卫会计职业的神圣、洁净。《会计研究》2013年第4期刊登拙作《论会计教育理念》中进一步指出:“智商高、情商低”是社会对很多大学生的评价,其中的“情商低”很大程度上是“德”的问题,主张通过案例、课程内容进行人生观、价值观、世界观、诚信、清廉等方面的直接和间接教育,主要的德育点如:历史成本与个人成就,公允价值与世界看法,货币资金与人生追求,有价证券与金钱崇拜,存货收发与诚信做人,固定资产与生命价值,无形资产与品德价值,负债的履行与感恩,损益与公平,财务报表的编报与合作等。
在多年思考及专业课中引入某些人生教育基础上,我在2015年上半年开设了全校选修课《会计与人生》,探讨了会计面孔与人生身份、会计确认与人生定位、会计计量与职业规划、会计报告与人生幸福、会计逻辑与行为选择、会计信息质量与品德修养、会计学习理念与人生理念等八个主题,在同学中产生了积极、热烈的影响,他们在课程结业的心得中说:“在整个课程上完之后,最重大的收获就是对会计学习理念的践行,获得已经匮乏的人生教育,重新定义成功标准等。”“时长半个学期的会计与人生选修课结课了,给我的总体感觉就是这门课挺新奇的,老师把会计学里面的准则、规范、要求换成人生的道理,把二者都做了另一番解读。”“《会计与人生》这门选修课,虽然课时不多,但学过这门课之后,我对人生、道德、会计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。”“选修课一共有八讲,全面的揭示了会计与人生的关系。人生的历程如同一本“账”。在这本“账”中,深刻地蕴涵着人生“会计等式”、人生“机会成本”、人生“会计报表”等一系列的“账理”。如果从人生的这些“账理”中感悟道德,则道德对于人生价值之厚重,将可大彻大悟。”“在选《会计与人生》这门课之前,我对会计知识和人生之间的关系感到疑惑——从我原来的观点看,会计只是一个记账、算账、报账的过程,这个过程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且枯燥乏味,能和人生产生什么联系呢?我抱着无限的好奇心选择了这门课,课后发现会计和人生紧密相连,会计的许多规则其实反映了人生的许多道理。”“人生如会计,既要统筹规划,又要精打细算;会计如人生,既要探究,又要感悟。”“人生的增值需要更多的无形资产:宽容、善良、淡定、友爱、感恩、情感等等,物质的资产并不能真正让我们的人生幸福。”“戏如人生,人生如戏。从本质上来说,会计也是戏剧——有剧本,长期有规划,年度有预算、决算,核算有准则;有导演,一切都按部就班,遵循着既定的路径执行,得到预期的结果;有舞台,账、证、表,会计人用笔尖舞出最美的舞步;有演员,就是会计人自己。剧场之外,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;剧场之内,他们只能是兢兢业业、一丝不苟地本色出演。”“8 周过去了,也许我们的课就这样永远结束了,但是虽然课堂没有了,但是在生活中我们还是能学习很多的。它需要我们不断的学习。特别喜欢栾老师的课,能够将一些枯燥的知识与生活,与实例相结合,帮助了我们这些非会计专业人士理解。每堂课上,他所谈的人生也对我有着激励的作用,让我受益良多。生活还在继续,望我们越走越好!”如此不一而足。
近几年我为会计学专业本科生讲授《高级财务会计》课程,该课程共九章内容,根据课程主题与内容尝试着引入人生教育的内容,每一章的开头均加入了有关该章主题与人生领悟的引言段,主要内容是:第一章“外币折算”:“货币的时间价值永远是正向的,但货币的价值未必是正向的。人的年龄永远是增长的,但人的价值未必是永远增长的。”第二章“所得税”:“所得是社会给予我们的成果,所得税是我们给予社会的回报。获得幸福是他人给予我们快乐的积累,帮助他人快乐是获得内心幸福的阶梯。”第三章“非货币性资产交换”:“物物交换是最原始的交换方式,也是商品经济、货币经济、市场经济的始祖。情感交流是最基本的社会交流,也是亲情、爱情、友情、恩情的始祖。”第四章“套期保值”:“人类从创造工具那一天起,就一直追求工具对目的的有用性。人生从懂事那天起,就一直追求金钱对幸福的有用性。”第五章“租赁”:“所有不一定占有,占有不一定所有,没有所有的有效占有优于拥有所有的无效占有。有金钱不一定有幸福,有幸福不一定有金钱,没有金钱的幸福优于腰缠万贯的不幸福。”第六章“债务重组和破产清算”:“没有长生不老的企业,只有优胜劣汰的铁律——经济规律。没有永葆活力的青春,只有绿树成荫的心态——自然规律。”第七章“企业合并”:“一加一大于二,来源于二者的协同效应——做大不等于做强,因为一定时空中事物的能量是有限的。多个朋友多条路,来源于朋友间的互助——朋友遍天下不等于无所不能,因为一定时空中朋友的能量是有限的。”第八章“合并财务报表”:“事物的重复交叉,带来了认识事物的难度,但难以阻挡认识事物的脚步。社会关系的重复交叉,带来了认识社会的难度,但不能阻挡我们认识社会、理解社会、融入社会、实现理想的脚步。”第九章“上市公司信息披露”:“信息不对称的存在,需要有效的信息沟通。朋友间的信息不对称,需要信息沟通,这是避免朋友间误解、增进友谊与情感的重要手段和桥梁。”
会计教育引入人生教育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,需要教师、学生、教务管理部门、学校主管部门乃至社会相关部门的配合协调,如何将其融入会计专业培养方案与教学大纲之中,考察其应用效果并解决相关问题,是我们将思政引入课堂的重要内容之一,值得我们深入探讨。